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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尔线程IPO或生变 直指公司核心技术真实性、财务数据可靠性

  摩尔线程智能科技(北京)股份有限公司的科创板IPO,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审核委员会原定于2025年9月26日召开2025年第40次上市审核委员会审议会议,审议摩尔线程的首发申请。

  就在上会前夕,京华财经收到针对摩尔线程的实名举报材料,导致IPO进程陷入不确定性。举报内容直指公司核心技术真实性、财务数据可靠性以及公司治理合规性等核心问题,这为号称"中国英伟达"的摩尔线程的资本之路蒙上了厚重阴影。

  举报事件的发生,将摩尔线程推向了风口浪尖,也迫使市场以更加审慎的目光重新审视这家备受瞩目的芯片企业。在国产替代热情高涨的背景下,如何理性评估举报内容的事实基础与影响程度,不仅关系到摩尔线程自身的上市命运,也将为后续科技企业的资本化道路提供重要参照。

  随着监管审查的深入,摩尔线程的技术成色与商业真实将面临前所未有的严格检验,这场由实名举报引发的IPO危机,正在演变为中国半导体产业发展的一个标志性事件。

  技术实力争议

  摩尔线程在招股书中将自身定位为"中国版英伟达",宣称其自主研发的MUSA架构已实现单芯片支持AI计算加速、图形渲染、物理仿真和科学计算等多功能突破。实名举报材料直指公司核心技术存在严重夸大,与国际巨头的真实差距被刻意淡化。

  这一指控触及了摩尔线程作为科技企业的立身之本,也引发了监管层对公司科创属性的严格审视。深入分析技术争议的各个维度,有助于揭示国产GPU企业面临的现实挑战与真实处境。


  举报材料指出,摩尔线程宣传的MTT S5000智算卡FP32算力为32TFLOPS,而同期英伟达H100达到67 TFLOPS,AMD MI325X更是高达163.4TFLOPS,性能差距达2-5倍。这种代际差距在需要高性能计算的AI训练和大模型推理场景中尤为致命,直接限制了摩尔线程产品的市场竞争力。

  更值得关注的是,公司代表性产品MTT S80的单精度浮点算力(FP32)仅接近英伟达2021年发布的RTX 3060,而MTT S80于2023年推出,意味着产品性能落后国际巨头两代以上。生态壁垒:摩尔线程在问询回复中声称其MUSA架构实现了"与CUDA生态的高效适配",且"英伟达2024年关于禁止转译模拟兼容CUDA的禁令不影响公司MUSA架构的兼容性"。

  行业专家指出,这种表述可能存在严重误导。举报材料强调,CUDA作为英伟达打造的计算平台,已形成深厚的生态护城河,全球数百万开发者依赖这一平台。摩尔线程所谓的兼容性更多是营销话术,实际开发中仍需大量适配工作,难以真正突破生态壁垒。

  监管层在问询中特别关注"核心技术是否由自主研发形成",以及"外购IP、消化吸收引进技术的具体情况及自主创新体现",反映出对技术原创性的严格审核。专利质量:截至招股书签署日,摩尔线程累计申请专利一千余项,获得授权四百余项,数量上在国内GPU企业中排名领先。

  举报人质疑这些专利的质量与防御力。公司专利中"覆盖范围、优先权日、是否为核心发明、是否稳固(是否被异议/无效挑战)"等关键信息未充分披露。

  更值得警惕的是,摩尔线程在生产与设计上仍大量采购仿真工具与第三方IP(招股书列示R1、J等为仿真工具/IP授权供货商),这些许可往往有地域/场景与性能限制,若未来许可方限制授权或遭遇出口管制,公司的产品商业化将面临重大阻碍。

  研发团队:举报材料特别指出,2023至2024年间,摩尔线程至少7位总监级以上核心技术/研发高管离职,其中包括首席架构师等关键角色。虽然招股书轻描淡写归因为"个人发展",但在被制裁、技术突围最艰难的时期出现核心团队崩解,其背后反映的技术路线困境与人才危机不容忽视。

  专利数据的变化同样耐人寻味:2024年申请的核心专利中,第一发明人已由早期的美籍资深专家转变为中国籍工程师。这种转变是人才本土化的成功,还是技术骨干流失后的无奈替补?举报人认为,这反映了"实体清单"制裁后,摩尔线程技术路线的实质性降级与创新能力弱化。

  从行业对比视角看,摩尔线程的市场表现印证了技术差距的现实存在。2024年,摩尔线程在AI智算产品、图形加速产品及智能SoC产品在国内市场相应细分领域的市场占有率不足1%,同期英伟达、华为海思以及AMD在国内AI芯片市场中的市场份额分别为54.4%、21.4%和15.3%。这一数据反映出摩尔线程产品的市场接受度仍然极低。

  监管层在问询中要求公司分析"不同细分产品赛道的市场规模、市场前景及竞争对手情况",实质上是对其商业化能力的质疑。在回复中,摩尔线程坦承"与英伟达等国际龙头企业相比,公司产品在高端市场(如数据中心级GPU)的性能及生态支持上仍存在差距",这种自知之明反而更凸显了其市场突围的艰难。

  举报人对摩尔线程技术路线的质疑还延伸至其产品迭代的真实性。公司宣称自2020年成立以来,每年推出一代GPU架构芯片:2021年"苏堤"、2022年"春晓"、2023年"曲院"、2024年"平湖",2024年还推出了智能SoC芯片"长江"。

  表面上看,这种迭代速度令人印象深刻,但举报材料指出,这些架构变更更多是营销包装而非实质性突破。特别是基于平湖架构的第二代超大规模智算融合中心产品虽然支持万卡互联,但在实际算力效率上仍大幅落后国际同类产品,且稳定性与可靠性未经大规模商用验证。

  更深层次的技术争议围绕摩尔线程的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展开。2023年10月,美国商务部将摩尔线程列入"实体清单",切断其台积电7nm制程代工渠道,公司被迫将订单转向国内厂商,导致晶圆采购成本上涨约40%。举报人质疑,在失去先进制程支持后,摩尔线程的产品性能与研发进度已受到严重影响,所谓的"自主可控"更多是宣传口号而非现实能力。这一指控直指公司技术路线的可持续性,也成为监管审核中最敏感的风险点之一。

  财务数据疑云

  摩尔线程的财务数据成为实名举报的焦点领域之一,举报材料对公司异常激增的预付款项、关联交易规模及商业实质提出了尖锐质疑。2022年至2024年,摩尔线程营业收入从4608.83万元增长至4.38亿元,呈现爆发式增长,但同期累计亏损高达50.05亿元。

  这种"高增长与高亏损并存"的财务表现背后,隐藏着诸多非常规操作与潜在风险,引发了监管层对公司财务真实性的深度调查。剖析这些财务争议,有助于揭示摩尔线程商业模式的脆弱环节与潜在的系统性风险。

  预付款项激增:2024年末公司预付账款余额飙升至5.67亿元,占流动资产比例高达8.37%,较2022年末的0.48亿元暴涨近11倍。公司解释为"预付供应商材料款及设备款",但深入分析发现其中约4.1亿元集中流向三家新近成立的香港贸易公司,这些供应商的背景、履约能力及与公司的真实业务关系,招股书披露极其有限。

  将如此巨额预付款锁定在神秘新供应商身上,回收风险陡增,也引发了是否存在资金占用或虚构交易的合理怀疑。举报人质疑,这些预付款项可能通过复杂渠道最终流向公司关联方,形成隐蔽的资金循环,用以虚增资产或调节利润。

  关联交易异常:2024年,摩尔线程向关联方"北京摩尔线程智能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采购额飙升至5.28亿元,占当年总采购额的36.36%,而2022年这一比例仅为1.2%(约0.06亿元)。可疑之处在于:北京摩尔线程成立于2023年底,注册资本仅2379万元,公开信息显示其无深厚的GPU核心部件研发或生产背景。

  招股书声称交易价格"参考市场价格",但未提供具体可比价格依据或第三方评估。一家刚成立的小公司,突然成为占据三分之一采购额的"核心供应商",这种异常现象难以用商业逻辑合理解释,举报材料直指其中可能存在的利益输送或成本调节。

  客户集中度:2022年至2025年上半年,摩尔线程向前五大客户销售额占主营业务收入比例分别高达89.86%、97.45%、98.16%与98.29%。这种极端的客户集中现象在半导体行业并不多见,反映出公司现阶段对少数大客户的深度依赖。

  更值得关注的是,摩尔线程的客户结构呈现出剧烈变动特征:2022年和2023年的第一大客户极致电子技术有限公司(Highsky),贡献收入占比分别高达66.58%与38.53%,但在2024年骤降至2.10%,交易金额同比减少约80%,已跌出主要客户行列。这种客户结构的剧烈波动为公司收入持续性带来了不确定性,举报人质疑其中可能存在突击交易或非商业目的的短期合作。

  存货风险:2025年6月末,摩尔线程库龄2-3年的存货(1.12亿元)主要为苏堤、春晓两代产品,其中苏堤产品作为第一代GPU已进入生命周期末端,跌价准备计提是否充分存疑。芯片行业技术迭代迅速,存货贬值风险极高,特别是对于市场接受度不高的产品。摩尔线程的存货周转天数从2022年的143.01天上升至2024年的223.15天,反映出存货流动性持续恶化。

  举报材料指出,公司可能存在通过延迟计提存货跌价准备来美化报表的行为,这一指控若属实,将严重影响财务数据的可靠性。从现金流角度看,摩尔线程的财务状况同样堪忧。2022-2024年,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14.35亿元、-11.29亿元和-18.28亿元,连续三年为负。

  2025年上半年虽实现营业收入7.02亿元(超过前三年总和),但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仍为-10.37亿元,与净利润(-2.71亿元)存在巨大差异。公司解释这一差异主要源于营收扩张带动应收账款增加、原材料采购预付增长及供应商结算支出所致,截至2025年8月30日,已收回3.29亿元应收账款。然而,这种"纸面盈利"与"现金枯竭"并存的局面,反映出摩尔线程商业模式存在造血功能障碍,高度依赖外部融资维持运营。

  举报材料对摩尔线程的供应链风险提出了尤为严厉的指控。2023年10月被美国列入"实体清单"后,摩尔线程失去台积电7nm制程代工渠道,被迫将订单转向国内厂商,导致晶圆采购成本上涨约40%。这一变故不仅影响产品性能与交付进度,更大幅提升了生产成本。

  举报人指出,公司异常增加的预付款与关联交易,部分是为应对供应链危机而采取的非常规手段,反映出摩尔线程在供应链自主可控上的真实困境。招股书披露,公司主要供应商S1、S2为"同一控制下企业",与实际控制人存在近亲属关系,这种关联采购虽然短期内保障了供应链安全,但长期可能制约公司的市场化竞争能力,并引发交易公允性质疑。

  更深层次的财务疑云围绕摩尔线程的收入确认政策展开。2025年上半年贡献56.63%收入的新客户R(对应客户Z集群项目H)被问询函重点关注。公司披露客户Z在测试多家芯片厂商后对其产品认可度较高,目前正推进下一批集群交付准备,虽暂未签订正式合同,但合作可持续性较强。

  这种基于"采购意向"而非正式合同的大额收入确认,在芯片行业并不常见,举报人质疑其可能提前确认收入以冲刺IPO。监管层在问询中要求公司说明"收入确认时点及相关依据",反映出对收入真实性的严格审视。

  股权结构隐患

  摩尔线程的公司治理结构与股权安排成为实名举报的另一核心指控领域,也是监管审核中最为敏感的问题之一。举报材料直指公司存在"名义分散+平台化"的股权设计,导致决策权高度集中于创始团队与其核心圈层,而外部投资者难以追踪实际控制权的运作与利益分配。

  这种不透明的治理结构在公司上市后可能持续放大弊端,尤其在重大关联交易、资本运作或控制权变动时,中小股东保护与董事会独立性将面临真实风险。深入剖析摩尔线程的公司治理问题,不仅关乎其IPO成败,也为理解中国科技初创企业的治理通病提供了典型样本。

  股权结构:摩尔线程无单一持股30%以上的股东,不存在名义上的控股股东。创始人张建中直接持有11.06%股份,通过南京神傲、杭州华傲、杭州众傲和杭州京傲间接持股1.67%,同时与南京神傲、杭州华傲签署一致行动人协议,并担任杭州华傲、杭州众傲及杭州京傲三家员工持股平台的执行事务合伙人。

  通过这一复杂安排,张建中合计控制公司约36.36%的股份表决权,形成实际控制地位。举报材料质疑这种"形散神聚"的设计刻意模糊了控制权归属,使外部投资者难以识别真实决策机制,违反了上市公司治理透明的基本原则。

  员工持股平台:公司存在多达26个以"加速X号"命名的员工持股平台,这些平台在上市前后存在频繁的内部股权调整、以及平台间以"0元"价格的股权转让情形。

  举报人特别指出,员工持股平台之间的0元转让在法律与经济上极易引发利益归属争议、税务与合规质疑,或成为未来股权纠纷的导火索。尤其是在公司成功上市后,巨大的财富效应可能激化潜在矛盾,导致核心团队动荡。监管问询函也关注到这一问题,要求公司说明"股权转让定价依据及其公允性",反映出对股权明晰性的严格审核标准。

  自然人股东:公司在Pre-IPO阶段引入大量合伙制/基金制投资主体(杭州/深圳/嘉兴等地方与产业基金),其中若干专项投资主体的合伙人名录中出现多个自然人LP。招股书披露的某深圳善达合伙人名单中含"陈柏霖"作为有限合伙人,占该合伙出资的约13.14%。

  更令人费解的是,部分自然人的实际缴纳金额远小于认缴额,这种出资不到位现象在Pre-IPO轮融资中极不寻常。举报材料质疑,若这些自然人LP只是代位、代持或用以隐匿最终受益链条,外部投资者就难以判断资金是否来自真正独立的第三方,或是否与公司现有大股东/管理层存在利益联结。

  高管团队:摩尔线程7名高管中有5人曾任职英伟达,这种技术背景虽然带来行业经验,但也增加了知识产权争议风险。公司创始人张建中曾任英伟达全球副总裁兼中国区总经理,联合创始人周苑曾任英伟达市场生态高级总监,副总经理张钰勃曾任英伟达GPU架构师。

  这种职业关联在带来技术积累的同时,也可能引发商业机密与竞业禁止方面的疑虑。举报人质疑摩尔线程的部分核心技术是否真正属于自主创新,抑或存在对前雇主知识产权的不当利用。虽然公司声称"核心技术由自主研发形成",但在全球科技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这一问题的敏感性不容忽视。

  从公司治理理论看,摩尔线程呈现的股权分散与决策集中结构容易导致代理成本升高。名义上股权分散于多个投资平台,但实际控制权高度集中于创始人手中,这种结构在企业发展初期有助于快速决策,但在上市后可能引发大股东与中小股东的利益冲突。

  举报材料特别指出,摩尔线程的董事会构成中,外部独立董事比例偏低,且关键委员会成员多由创始人关联人士担任。这种治理结构难以形成有效的内部制衡,在公司面临战略转型或业绩压力时,可能做出损害中小股东利益的决策。

  举报人对摩尔线程公司治理的质疑还延伸至其上市辅导过程中的信息披露瑕疵。根据上市辅导机构中信证券披露,由于摩尔线程"历经多轮融资,引入了较多外部机构投资者,导致获取股东穿透核查资料的工作量较大"。这一表述间接证实了公司在股权结构上的复杂性。

  举报材料指出,摩尔线程在Pre-IPO轮融资中一次性引入38家机构投资者,这些投资者的真实背景与入股动机未充分披露,其中是否存在为上市造势而引入的"突击入股"现象值得警惕。特别是在公司估值已达246.2亿元的背景下,后期投资者的退出压力可能诱发上市后的短期套利行为,损害长期投资者利益。更深层次的治理隐患来源于摩尔线程面临的战略风险。

  举报材料指出,公司产品结构已出现明显失衡:2023年以来,专业/桌面图形加速器收入持续下滑(2025年上半年收入3284.34万元,占比不足5%),而AI智算产品收入占比超过95%。这种过度依赖单一产品线的商业模式,反映出公司在战略决策上的短视行为——为迎合资本市场对AI概念的热捧而忽视GPU核心功能的研发。在公司治理结构不健全的背景下,此类战略决策是否经过充分论证与制衡令人怀疑,也凸显出"创始人独大"型治理模式在长期发展中的潜在弊端。

  从审核实践看,科创板对"硬科技"企业的包容性并非无底线。监管层虽然理解芯片行业高投入、长周期的特性,但对财务真实性、公司治理合规性等底线问题始终保持零容忍态度。

  2024年燧原科技IPO被否案例显示,持续亏损并非科创板上市的绝对障碍,但若叠加核心技术竞争力不足、公司治理缺陷等问题,则过会可能性大幅降低。摩尔线程当前的处境更为复杂——举报事件的介入使技术、财务、治理等各维度的风险相互交织,形成"风险共振",极大增加了IPO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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